年糕一  

【薛晓】一瞬空

* 副标题——夜夜承欢

  由 @Lannister 亲情提供

*ooc有,私设有

*以下正文

上.

 

晓星尘醒来的时候脑内似灌了千斤重的铅水翻搅,后又有无数的蚂蚁放在烛火上焦烤,不安席卷整个理智,薛洋进来的时候眼前是被扯了一地的纱帐,破碎的瓷杯,扬起的尘土折射出窗棂涌进的微光,最后是坐在床边已经安稳如常的晓星尘。

 

在狼藉的房间里,透过月色晓星尘身着白色道袍不染纤尘,面无血色,露出的弱气更添几分俊美,以绸布覆住眉目,额前留下细密汗珠粘着凌乱的发丝,分明该是狼狈模样,却丝毫不减幽兰气质,身旁放着的依然是熟悉的霜华剑。

 

听见声音,晓星尘侧身皱起眉,停顿片刻双手慌乱的在身边摸索,剑鞘被胡乱的推动竟是松开,在晓星尘拿起的时候,剑鞘顺着剑刃滑下,哐当一声砸在晓星尘脚下,晓星尘并没有在意那是什么声音,只是摸到霜华剑后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
 

 

“我的道长,你这是作何意趣?”薛洋一步一步靠近,脚下踩过瓷杯的碎片也毫无察觉,唇角勾起微笑,略微眯起的眼里像一片黑暗的天穹亮起颗星,好看到无害的眼睛此时正映着晓星尘怯懦的轮廓,其他万物都不能打扰进来。“姿势不对,杀我的话,应该这样拿。”薛洋看着近在咫尺的晓星尘,说话的语气有挑弄有认真,让人无法分辨他的真实想法,晓星尘瑟瑟欲向后退去,却被薛洋突然抓住他抱着霜华剑的手,霜华剑在薛洋手里打了个转,重新放回到晓星尘手中,晓星尘被另外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握住,致使他牢牢抓住剑柄,剑刃是朝着薛洋的方向。

 

“你只需要往这边一刺。”薛洋拽着晓星尘的手向自己移动,霜华剑的剑尖已经抵到薛洋的胸口,只要再多一寸,只要薛洋支撑不住这个姿势,向前倒一步,便可不用想象直接听见铁刃与布料斯磨最后插入肉体的声音,但是都没有发生,薛洋松手后站直身子,霜华剑重重的从脱力的晓星尘手中掉落,空旷的屋子里只剩薛洋的笑声。

 

“你是谁?”

薛洋的笑声戛然而止,恍若时空的罅隙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,晓星尘竟然问自己是谁。薛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
 

“你,告诉我你是谁?”薛洋反问,脸色开始变得古怪,比他大笑时更加扭曲,一刻的沉静都让薛洋不能忍受,他都能听见这夜里两人的心跳和呼吸。

 

“告诉我,你是谁?”薛洋破口喊了出来,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窗外的雀儿都止不住鸣叫,晓星尘却是镇定的没有多余反应,像是早就酝酿好的终于等到时机,从唇齿间吐出三个字。

“晓星尘。”

“除了名字,你是谁?”

“我不知道,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

整个体内的血液都倒流冲进大脑,薛洋头痛欲裂,爆着青筋的双手抱住自己头颅,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狂笑不止,几次三番摔倒在地又爬起,也不知过了多久,晓星尘听见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,再一次归于沉寂。

 

薛洋没有离开,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帷下,紧贴着晓星尘的身边,一只腿自然的伸在身前,另一只腿屈起抵着自己的下巴,双手抱住那只屈起的腿,忽而向后仰头看着颤栗的晓星尘道:“我救了被山匪绑走的你,你既什么都不记得,以后就跟着我吧。”

 

“谢恩公。”晓星尘眉头松动“不知该如何称呼?”

 

“薛…”薛洋并不想告诉晓星尘自己的名,薛洋这个名字与晓星尘有太多纠葛,洋字几乎发出声又改了口“薛成美,我叫薛成美”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忘随名字一同换去,那该有多好。

 

 

“成美,成人之美。”晓星尘咀嚼这两个字时恬淡的笑起煞是好看。

 

薛洋依然仰头看着晓星尘,那人的脸安静的若无人的林海,静默却带着别样的色彩,风起又是另一番景致,“你若是想报答我,那就以身相许吧。”这句话说出来连薛洋自己都是一愣,赶忙低头摇摇头嘲笑着自己。

 

“好。”声音从头顶传来,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,只是轻轻松松一个字,好。

 

薛洋心里某个点又开始燃烧,他突然重新仰起头,起身伸手箍住晓星尘的脖子,片刻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停留,竟直接吻了上去,晓星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唇边覆上一层炽热的温软,晓星尘没有躲开,甚至没有任何动作,晓星尘,是真的忘了。

 

时间并不久,薛洋离开的时候,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,拉着晓星尘身后的被子给人盖上。

“怎么这么凉,你且歇着,我去弄点吃的。”晓星尘轻轻地点了点头,薛洋退出屋子慢慢合住门。

 

“薛洋你个十恶不赦的混账,你欺负道长的还不够多吗,你竟然,你竟然。”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姑娘趴在窗沿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,等到薛洋退出房门后死命的敲打木门。

 

“阿箐,你现在是鬼,而晓星尘又与平常人无异,他看不到你,也听不到你,这个门我加了符咒,你不但打不开,就连你敲打的声音都传不进去,你这样死抓着我不放,又有什么用呢。”薛洋对那个绿衣姑娘说道。

 

“畜生,王八羔子,猪狗不如的贱货薛洋。”被唤作阿箐的姑娘依然拍打着木门,嘴里不停的吐出骂人的脏话。薛洋也懒得跟阿箐对骂,用了一条绳子套住阿箐,直接拉住,阿箐就乖乖的跟着走了。

 

“这么多年你骂人还是那几个市井破落字眼儿,早知道你这么不上进就不该治好你的眼睛,更不该治好你的舌头,去做早饭,就算我不吃,你家道长总不能饿死,他可才活过来第一天。”薛洋说完松开绑在阿箐身上的制衡锁,眼神忽就变得凌厉起来,正欲逃跑的阿箐乖乖的站在灶台旁清洗青菜,还不忘低声骂着薛洋“不治好我,你就得带着大瞎子还带着小瞎子,都是你罪有应得,受苦的却是道长,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道长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”

 

薛洋没搭理阿箐,在厨房里四处翻了翻,几个破竹筐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,布袋篓子扔的到处都是,阿箐大致猜得到薛洋在想什么,但骂爽了后也不敢继续出声,薛洋揉了把阿箐的脑袋说:“这个破寺庙什么都没有,你在这呆着,我出去弄点肉,给你家道长好好补补。”

 

阿箐知道薛洋这是什么意思,自己只能在厨房呆着,虽然不知道薛洋有什么办法,但只要阿箐踏出厨房一步,薛洋肯定会知道,阿箐不怕死,已经是鬼了,还能死成什么样,但阿箐怕害死晓星尘,薛洋发起疯来没有逻辑可言,薛洋既然能用自己的一魂一魄聚起晓星尘的散魂,自然也可以再次把晓星尘的魂魄打散,薛洋这个人,就是恶魔。

 

也不知道薛洋从哪弄来的一条鱼,拎着钩子笑呵呵的回来,扔在灶台上鱼还不停的挣扎,鱼尾摆动扇在石台啪啪作响,左右扭动不多的水全拍打到薛洋的身上,薛洋抬起袖子放在鼻尖闻了闻,抄起旁边立着的菜刀咔嚓一声就把鱼头整个剁了下来“真他妈难闻。”

 

薛洋顺手用菜刀铲起鱼扔到阿箐面前“剁成肉泥,做成鱼丸,不知好歹的家伙。”还未死透的鱼在阿箐手里又闹腾了几下,薛洋愤愤的把鱼头扔到地上,踏着出去换衣服。

 

“跟鱼也置气,神经病。”阿箐麻利的把手里的鱼开膛破肚,之后发现这是条草鱼小刺特别多,并不适合剁成肉泥,于是扔到锅里配着几片菜叶子清炖了,阿箐已经做好了薛洋大发雷霆的准备,但当阿箐端着饭菜送到晓星尘门口时,接过饭菜的薛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不满,刚才那句剁成肉泥,莫不也是跟鱼置气才说出来的鬼话,阿箐是鬼,不用吃饭,薛洋也不让她进屋子,阿箐就在门口干巴巴的坐着,目不转睛的盯着房内,薛洋倒也没阻止。

 

薛洋小心翼翼的扶着晓星尘走到桌旁,地上的残渣碎片早已打扫干净,晓星尘摸着桌子坐下,手里被塞进来一双筷子,紧接着又是只瓷碗放在另一个手边,温度刚刚好。

 

晓星尘拿筷子扒拉着米饭,从碗里夹起到送至嘴边,过程中总有大半的米饭掉到桌面上,薛洋乐得开心的看着,也不提醒,反正米饭有的是。

 

阿箐坐在门口看见晓星尘温和的对着薛洋吃著饭,终于相信了薛洋说的话,道长什么都不记得了,与寻常人无异。坐在晓星尘对面的薛洋一直都没有动碗筷,一会看看晓星尘一会看看面前的水煮鱼,继而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,手和嘴并用把鱼里的刺挑的干净,转而就放进了晓星尘的碗里,吃到鱼肉的晓星尘只说了两个字“好吃。”就让薛洋满心欢喜,回头对着阿箐招招手,让阿箐进到屋里来。

 

“把这鱼全挑好看着你家道长吃了。”薛洋小声的对阿箐说完又不放心的看了眼晓星尘的神色,确定晓星尘并没有听见后,蹑手蹑脚的躺上床,侧身看着阿箐给晓星尘挑刺,回想起年幼至今,最安心的时刻便是此时了吧。

 

 

中.

 

数日也就平平淡淡的过去,两个人一只鬼始终住在破庙里,显然已经准备长期居住下去,每次薛洋出去置办东西,就嘱咐阿箐看好晓星尘,他眼睛看不见,小心碰到,每当这时阿箐总恍惚觉得薛洋变好了,没有以前那么令人发指罄竹难书,但之后阿箐发现薛洋只有对着晓星尘的事才有这么点温柔,薛洋没有钱,出去买东西其实通通都是抢来的,而这个破庙所处的荒山,传闻闹鬼,村民们也都不敢贸然上山来找薛洋理论。

 

破庙越来越有家的样子,薛洋甚至去义庄搬了口棺材放到后院的破屋子给阿箐睡,近几天破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,整个寺庙都收拾的很干净,阿箐告诉薛洋,是薛洋外出时道长收拾的,薛洋想着晓星尘能有点事做就也没往心里去。

 

自晓星尘魂归主位后薛洋心情一日胜过一日,今日得了一个发簪,树叶的简单样子上了点翠,薛洋兴冲冲的揣回来想着给阿箐,院内寻了一圈没看见阿箐也没看见晓星尘,听得后院阿箐的破屋子有动静,薛洋绕了厨房过去,就看见晓星尘拿着抹布从屋里出来,阿箐跟在后面。

 

“这个屋子没人住,你总擦那么干净干嘛。”

“没事干,我摸着里面有一个大柜子,你平时应该是放东西的。”

 

晓星尘摸着的大柜子其实不是柜子,而是阿箐睡得棺材,因为薛洋很有良心的在里面垫了棉花,摸起来还真像是放衣服的物件,薛洋想进去看看晓星尘到底把这个破屋子能收拾得多整洁,没成想还没推开门阿箐就挡在门口“这是我的房间,你不准进。”

 

薛洋看着挡在身前的阿箐,油然而生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“他能进我不能进。”又碍着晓星尘在不远处不敢大声。

 

可是阿箐没有顾虑,晓星尘听不到她说话“道长看不见所以他能进,我就算是只鬼,我也是个姑娘,女孩子家家总有些东西不方便让你们男的看到。”

 

听完这番话,薛洋忍不住就笑出声来“你还算姑娘家家,那我不进去了。”薛洋从怀里取出捡来的簪子,通体碧绿,拿在阿箐眼前晃晃,仗着个子高,总在阿箐快要够到的时候把簪子拿到更高,薛洋这种人,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也要把便宜讨回来。阿箐抢不到眼看就要哭出来,嘴一扁气鼓鼓的就进了屋,薛洋怎么敲都不开,最后没办法从门框底下的缝隙里给阿箐塞进去,没半刻阿箐戴着簪子若无其事的去做晚饭了。

 

时间长了,薛洋对阿箐的禁锢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严苛,平日薛洋与晓星尘吃饭,或是聊天阿箐都在一旁呆着,偶尔插两句话都是跟薛洋抬杠,阿箐很会挑时机,晓星尘在的时候,薛洋总不能跟阿箐发火,而薛洋跟阿箐单独相处的时候,阿箐又十分听话。

 

第一次阿箐平平淡淡的做好早饭,没有薛洋在一旁挑三拣四的监管,天气晴好,阳光从层云中炸出来,在云层边缘晕了金黄色的光斑,晓星尘的身子总是觉冷,薛洋在阿箐面前念叨了不下数十次,可是心思总比不过姑娘缜密,阿箐好不容易得来一坛酒,偶然间从寺庙后一颗枯死的老槐树下挖出来的,椭圆形的大酒坛子,阿箐有些吃力的一手提着备好的早饭,一手拎着大坛子酒,满腔的开心去给道长喝酒暖身子。

 

手里的东西应声倒地,木制的食盒哐啷磕在地上,盖子掀翻洒出热腾腾的米粥和两碟小菜,酒坛子外还粘着经久的泥土,原本清冽的陈酿濡湿酒坛外的干泥,蜿蜒的随地势流下,正都积在有土坑的阿箐脚下。就如今日炸破的日光,阿箐撞破的是无限春光。

 

地上凌乱散着外衫,不忍看的褶皱白色道袍,床榻上两人皆赤裸着上身,腰部以下也仅仅是中衣轻薄的半掩,随处可见撕扯的痕迹,一室的风光旖旎和未曾散去的情欲,该能想象到昨夜究竟是如何的缠绵悱恻翻云覆雨。

 

薛洋是醒着的,阿箐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惊醒了薛洋,看着惊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阿箐,薛洋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,反而勾勾手指,逼得阿箐走的更近。

 

晓星尘本睡在里榻,阿箐走至床边,隔过薛洋看见仍熟睡的晓星尘,赤条条的后背,净玉般洁白引诱着欲望的蝴蝶骨,随着晓星尘不耐的微小动作,两片薄骨在皮肤下滑动清晰可见,一道道近乎印出血来的鲜明红痕,无不强烈的彰显着昨夜的激烈,大滴大滴的泪水就顺着阿箐的面庞滴下来,原来鬼也是会哭的,相反,看着悲戚的阿箐,薛洋嘴角的弧度越大,心中的躁动越胜。

 

“薛洋,你不是人。”阿箐挤了半天最终也只挤出这么几个字,平日里骂薛洋的那些脏话用在这里毫无力气“你欺他,辱他,你为什么要费尽心力救活他。”阿箐突然就什么都不顾了,从地上拾起衣衫盖到晓星尘肩上就欲带走晓星尘,可她能有什么办法,薛洋的制衡锁横在阿箐面前,再多一个动作就会把阿箐捆的动弹不得。

 

“晓星尘是我的,我该说的,他也应了,那就该把该做的事也做了,我们不仅今日如此,今后更要日日如此。”薛洋话音未落,晓星尘惺忪的皱起眉头,支撑着半起身子,不急不躁的四下摸索,指尖从薛洋的肋骨周围滑动,在胸口处寻得绸带,重新覆上双目。

“你刚才说日日什么?”晓星尘语气里带着笑意,全然不似质问,头偏向薛洋的那侧,屋外的阳光打进来投下单薄的阴影“成美?”

薛洋睫毛微动,起身俯在晓星尘耳旁,一贯玩世不恭的轻佻,一字一顿的说:“日,日,夜,夜,夜夜承欢~。”

 

有时候开始就意味着结局,有时候连开始都算不上,薛洋呼出的温热气息尽数吐在晓星尘的脸颊,他问晓星尘愿不愿意,晓星尘没有回答,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,薛洋眼神里迷蒙的全是期待,没有等到答案恶狠狠的在晓星尘脖子上咬下一口,晓星尘吃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“嘶…”

 

薛洋松了口,头抵在晓星尘的肩窝,活像小孩子恳求大人买喜欢的拨浪鼓时的语气,嗡嗡嘤嘤的说“你愿意。”

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阿箐,看得清薛洋眼里满满的侵略与得意,犹如未训熟的野兽,细致的保护着自己心爱的东西,一旦有别人闯入领地,将撕咬的不留骨皮,薛洋还保留些理智,因为此事最终的不了了之后,阿箐还能同以往一样留在晓星尘旁边。

 

薛洋难得的带晓星尘一起去了趟街市,回来后不久门外传来一群村民拿着锄头铁锹等叫喊,薛洋把晓星尘安顿在阿箐的房里,寺庙最靠后的位置完全隔绝了门外的声音。

 

“门外喊血债血偿,你又做了什么,他们连闹鬼都不怕追上来,这次道长还在身边,你完全都不收敛?”寺庙的大门本就坏朽,阿箐捡了几根粗树枝勉力抵住。

“你家道长想买了糖拿回来给你,他以前不是经常这么做,现在虽然不记得,但听见叫卖心下还是有所动容。”薛洋拔剑出鞘瞪着让阿箐让开,阿箐死死把住门不让薛洋出去,薛洋剑锋偏过阿箐,直接把大门劈成两半,阿箐顺着门板一起倒在地上“不愿给也就算了,你知道卖糖那人说什么?他指着晓星尘嘲笑着说‘如今禁脔也都无上荣宠,断袖也配吃我家的糖’”

 

阿箐心下一紧“然后呢?”

 

门外的村民看见薛洋一个个抡着铁锹就冲上来,大嚷着一命还一命,薛洋贼子猖狂,真当镇上无人。他们却只知寡不敌众,并不清楚他们与薛洋之间的实力有多悬殊,十个八个对于薛洋来说不过是地上的蝼蚁,剑气所过之处,无活物,无完人。

 

“我就把他杀了。”薛洋眼睛里充盈血色,看着遍地的尸身说“把他们都杀了。”

 

薛洋转身回到寺庙里,眼睛里的红还没有完全褪去,阿箐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,捡了零零碎碎的尸块拼凑成完整的人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呜声哽咽地把所有人堆在一起,一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。

 

下.

 

晓星尘还清晰的记得散魂时的感觉,所有的力量从肉体逐渐剥离,在混沌的黑暗中五指什么也抓不住,都说人有三魂七魄,但临死之前谁都没有真正的见过,晓星尘还能隐约听到薛洋的声音,不知道阿箐有没有逃离魔爪。

 

再次产生意识时晓星尘处在一片茫茫白色中,除了无尽的白找不到任何出口,记忆回溯,大量的涌入脑海,走马灯般的一遍遍上演。

 

“阿箐死了,薛洋杀死的。”

“你想报仇吗?我教给你一个方法。”

“阿箐,宋子琛,那些普普通通的百姓,都是薛洋杀的。”

“只要把薛洋引入此阵内,以鲜血祭,跟他有所纠葛的魂魄便都能安度轮回。”

“晓星尘,你恨他,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。”

 

几句话轮番侵蚀晓星尘的记忆,连着那个阵法一并深深印刻不可抹去。

 

“你是谁?为什么救我,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薛洋?”

 

“我没有救你,我也没让你一定杀了薛洋,甘苦自轮,都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

“你是谁?”

 

“魏无羡。”

 

晓星尘真正的活过来记忆清晰,是在一个夜晚,当然当时的晓星尘并不知道时刻,晓星尘明确的知道自己残缺的身体内已经没有了力量,霜华的剑气都感受不到,薛洋的声音在耳边重新响起,宛若噩梦再次来临,晓星尘抱着霜华剑摸索着纹路,终有一天他会把薛洋在阵法中一剑穿膛。

 

意想不到这一天来的很快,最起码在晓星尘忍受薛洋的日日折辱还未崩溃时,这一天就来了。

 

寺庙外阿箐点的大火灼烧着人肉骨皮,寺庙内后院的破屋子里,晓星尘在阿箐的帮助下完成不久的法阵中,薛洋的剑还流淌着未曾冷去的血。

 

“晓星尘,你其实一直都没忘,一直都没忘,哈哈哈哈。”薛洋看着地上画着的法阵,是晓星尘的血,为了杀自己,也不顾身体每日在自己外出时放血画阵。“我就那么该死吗?”

 

“薛成美枉顾正义,万死不能相抵,是我疏忽,致使行恶积年,我已一命偿,今到君矣。”晓星尘执着霜华剑刺进阵中,他已经提前预计过很多遍薛洋的躲向,计算好下一剑应该转去哪个方向,不在预料中的刺中,异样的感觉,晓星尘松手,霜华剑就紧紧从薛洋的正胸膛穿过。

 

“你不躲?”晓星尘语气中竟也夹杂了些许颤抖。

 

“我怕这一剑没刺中,你就不想杀我了。”薛洋慢慢把剑拔出来,血从胸腔喷涌而出完完全全洒在晓星尘的道袍上,脱力的身体瞬间跪倒在地。

“你知道是谁救了你,有是谁告诉你这个阵法的吗?”薛洋的声音平稳如常,晓星尘刹时都不敢判断那一剑是否真的刺中。

 

“魏无羡。”晓星尘答道

 

“你看看你,被我骗一次还不够,三番五次的信我,我换个声音说什么你都信,他夷陵老祖有这能耐为何不先救他自己?”薛洋终是没能忍住吐出一口血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晓星尘慌张向后退去,直至碰到棺材无路可退,晓星尘已经大致猜到真相,但从薛洋口中说出来,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能。

 

“我用自己的一魂一魄加之寻回你的一魂,本来成功率极低,但可见上天怜我薛洋,倒是把你救活了,你以为你演的很好,可晓星尘你身体里的魂魄都是我的,我该不该告诉你你的思想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伪装可言,你说的忘记,你装作听不到阿箐,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,晓星尘,你活了两次,在我薛洋这一直是个工具,用来娱乐的工具。”

 

“住口。”晓星尘拼命扶着棺材才不至于让自己颓然倒地,指甲在棺材的木板上已经扣磨血肉模糊。

 

“你们都说我是恶魔,十恶不赦,但是,我只骗别人,晓星尘,你才是恶魔,因为你,可以骗你自己。”满地近乎流干薛洋的血,终是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“那次…我问你,愿不愿意,你是愿意的,你只是不愿意承认,你从来都不愿意承认。”薛洋那双亮若黑夜之星的眼睛已经黯淡下去,支离破碎的笑着还要把话说完“你一直在杀不杀我中犹豫,但是从未停止这一切,不过晓星尘,我薛洋做事,一向有十足的把握,我死了你也救不了阿箐,救不了宋子琛,你救不了任何人,因为,这一切的一切。”薛洋的嘴角勾起最无害的笑,那是第一次吃到糖时甜甜的笑“都是…骗你的啊……”

 

阿箐急急忙忙跑回屋子,地上的血已经干涸,大部分渗入泥土,薛洋静静的躺在法阵中,神色安稳的犹如熟睡的婴儿。

 

“道长,他,他真的死了?”法阵是阿箐蘸着晓星尘的血一笔一笔画出来的,多少个夜晚,阿箐躺在棺材里想象着薛洋死在法阵中的情景,想象中薛洋的死状越恐怖阿箐就越是兴奋,可真当薛洋静静的死在眼前时,阿箐突然觉得缺失了什么。

 

晓星尘没有理会阿箐,晓星尘并不是不能接受事实,正是因为他相信薛洋临死前所说的每一句话,晓星尘知道他说的没错,也许在阿箐看来,这里没有什么不同,但是晓星尘从没有这次这么明显的嗅到薛洋的味道,混在他腥檀的血里,那个味道更加浓烈,上次闻到这个味道是什么时候?晓星尘想到两人第一次云雨,触摸到薛洋坚实的肉体,晓星尘暗示自己所做的一切隐忍都只是为了等待杀死薛洋,为了能解救阿箐宋道长,但是晓星尘从没忘那一刻让他难以启齿的欢愉。

 

晓星尘缓缓从阿箐身旁走过,片刻都没有停留,被阿箐扯住衣袖,晓星尘回过头从覆眼的绸布中竟是流下两行血来,唇角的笑容却映出万千星辰。

 

“原来,我是真的喜欢你。”

 

“薛洋。”

 

2016-08-06 评论-22 热度-74 魔道祖师薛晓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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